琥珀之梦

  虽说宋以乐并没有催促着赶上旅游旺季前完成装修,奈何装修师傅的熟练与负责任,再加上需要布置的硬装软的店都尽可能地速战速决,哪怕宋以乐只忙着捣鼓他那后花园,民宿也很快能搞定装修。
  沈云淮问过宋以乐正式开业时间要定在什么时候,宋以乐耳边卡着一支圆珠笔煞有其事地郑重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拍板,说要不就九月十日吧。
  沈云淮闻言疑惑着或许当日对宋以乐来说是什么极其特殊的日子,又碍于私人隐私不好发问,直到后来和李谬说了以后,李谬皱着眉头笑道,宋以乐是有多喜欢教师节,沈云淮才豁然开朗。
  九月十日教师节,真是个敬业乐业的爱国好青年。
  开业那天也没怎么大肆宣传,宋以乐丝毫不心疼着寸土寸金的地皮和高价买下小民楼的钱,倒是在小陈的建议下给民宿开通了个微博,在上头发了第一条博文,简简单单四个字:开始营业。还有周边一些街坊店主给送了些开业礼篮花篮啥的,把民宿不大的正门塞的满满当当。
  沈云淮也代表酒吧给宋以乐的民宿送了个花篮,白色绣球花簇拥着绿植扎在白色丝绒花纸里头,高贵而淡雅。宋以乐道了声谢谢,却没想到沈云淮倒是从身后再掏出来另一花束,新鲜的玫瑰还栖着薄露,与零散几朵点缀用的满天星用纯黑缎带扎着,很气派却内敛,像极了送花人。
  “这是代表我自己送的,”沈云淮有些不自在地顿了顿,“祝宋老板生意兴隆。”
  “谢谢沈哥,”宋以乐接过花束拥在怀里,“我很喜欢。”
  宋以乐话语刚落,小陈她们参观完民宿絮絮叨叨地凑了过来,李谬笑得一脸八卦,拐起胳膊肘撞了撞沈云淮道:“玫瑰不是送对象的吗?”
  沈云淮把李谬顺势搭在他肩膀的胳膊扒拉下去:“就瞅着这花最好看。”
  “嗨就沈哥那审美,屁股想都知道是花店老板娘帮他搭的。”小陈笑嘻嘻地说完,转过头看着宋以乐,“乐哥你民宿今天开业,今晚咱们酒吧聚一个庆祝庆祝?”
  宋以乐点点头:“行呀。”
  这突如其来且意义不明的聚会倒也就这么定下了。天夜了,这座不眠的城市也开始躁动了起来,周边街道的餐馆渐渐有了愈发热闹的痕迹。
  宋以乐把街坊送的礼篮花束都处理好整理妥当去到酒吧时,恰好李谬和小陈去买烧烤用的食材了,他只得提着两大袋水果,想着这酒吧和他的民宿应该是相同的构造,便啪嗒啪嗒地踩着拖鞋循着声响来到了酒吧极其隐蔽的后厨。宋以乐是真没想到看似摩登现代的酒吧,后头还藏着个温馨的开放式厨房。
  “来了?”沈云淮正在捣鼓着砂锅。
  “嗯,不晓得带什么就给带了水果。”宋以乐把两大袋水果提了提,“你在干嘛?今晚不是烧烤吗?”
  沈云淮笑了笑:“放那就成。给整点海鲜粥垫垫肚子,烧烤那玩意儿一不小心就吃多,容易上火胀气。”
  说罢他把米袋里的大米哗啦啦地倒进砂锅里,是漂亮匀润的珍珠米,又把洗净处理好的鲜虾鱿鱼和龙利鱼片一同倒进里面,才转头对宋以乐说:“帮我把那儿的姜葱拿来。”
  “哦。”宋以乐应了声,又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去冰箱旁给沈云淮拿装着葱姜的碟子。
  等李谬他们把烧烤的食材买回来,沈云淮灶台上炖着的粥恰好咕嘟咕嘟地沸腾冒泡,小陈刚问了句宋以乐在哪,便瞧着宋以乐从烧烤架后头探出了个头冲她招手:“这儿呐。”
  沈云淮招呼着一伙儿喝粥,海鲜的鲜咸夹杂着炖得软糯入味的大米,一碗温粥下肚倒也真是不暖心也足够暖和胃了。之后沈云淮去酒吧里拿酒,顺便招呼三三两两的客人一块儿来烧烤,宋以乐则帮着李谬和小陈把食材串到烤串枝上,再把炭火点燃,涂在食材上的烧烤酱滴落柴火上发出阵阵“滋滋”声,袅袅炊烟也就着点点火光。
  年轻人玩在一块儿总是熟悉得特别快,更别提烧烤啤酒烘托出秋日难能可贵的热烈气氛,酒过三巡,李谬把空了的科罗纳瓶子和可乐罐子收拾好,忙地招呼这一伙儿人到吧台,等他麻利地拿出些宋以乐看不懂的酒和瓶罐,沈云淮才暗暗笑了笑说是酒吧的日常活动。
  “小朋友,喝啥?”李谬戏谑地笑道,“今天随便点,老板请客。”
  沈云淮把胳膊搭上了宋以乐的椅背后骂到:“我们这里禁止未成年饮酒。”
  “我成年了,都二十六岁了。”宋以乐不满地睨了眼沈云淮道。
  小陈在旁边围观着惊呼:“天,童颜无敌啊。”
  “那给他一杯bijou吧,“沈云淮赞成地点了点头,”酒少点儿。“
  “bijou是什麽?”宋以乐看着李谬又从橱柜里拿出他没见过的酒,不由得问道。
  “白色琴酒代表钻石,红色苦艾酒是红宝石而绿色荨麻酒则是祖母绿,这三种酒调配的三层鸡尾酒,bijou,宝石的意思。”
  沈云淮语落,李谬正刚好把三种颜色完美地在杯中呈现规律的三层,他宋以乐还没来得及惊叹,便看见沈云淮接过本是给他的酒,另外拿了个装着冰块的酒杯。
  “bijou还有另一个名字。”
  说罢沈云淮把调好的酒统统倒入酒杯里,没了先前精心调配的分层,再经过调酒匙顺时针搅拌后混合成了淡淡的棕色,在迷离的灯光下却透着微弱的金光。
  宋以乐还来不及叹声可惜,沈云淮便把这杯成酒推到他面前。
  “amber dream琥珀之梦。”
  酒未入喉,宋以乐却感觉自己的脑子宛如已经被泡在一壶清甜的梅子酒里头,有点儿酸有点儿甜,有些醉人,却也令人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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