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示弱

  艾晓他们追查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愣是没有找到昨晚持枪男子的任何蛛丝马迹，并且照片的比对也没有任何结果，对方不是通缉犯。
  当天的案情分析会上，众人都处于失声状态，因为从昨晚和缉毒方面传来的信息两方印证，何兴业很可能是被毒枭派人所杀，从而可以推翻他们以前的逻辑推理。
  可是这个毒贩非常的隐蔽，缉毒队那边追踪了十几年都没有摸到头绪，同时昨晚那名持枪男子也成了一个迷，在公安系统里找不到任何有关对方的记录。
  “都别不说话啊，说说。”武长河说，随后扭头看向艾晓：“艾晓，你说说。”
  艾晓微皱着眉头，思考了二秒钟，说：“武局，有没有这种可能，任正则就是缉毒队一直寻找的大毒枭。”
  嗡……
  艾晓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片议论声。
  武长河摆了摆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说：“你这个推测不成立。”
  “为什么？”艾晓问，直觉告诉她，何兴业百分之八十是任正则杀的，加上昨晚任正则刚好跟耿月一块吃饭散步，如果说有谁知道耿月的行踪，非任正则莫属，所以她认为自己的推理没有问题。
  “年龄。”武长河说：“你想过年龄这个问题吗？这名毒枭至少十五年前就在本省开始活跃，那个时候任正则才多大，十岁？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是大毒枭吗？”
  “呃……”艾晓脸色一红，没有说话。
  “不能带着成见去查案，任正则是市图书馆的正式员工，预备党员，那天晚上是图书馆的一个女同事要去江城大学读书，他们为其庆祝，在临江渔馆吃饭，何兴业的手下是什么人？一脚踹开人家的包厢破口大骂，换成谁也会出手打架的，不能因为这个小小的原因，就以为对方是凶手，这样会浪费大量的警力，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跟踪任正则了，把所有的精力用在追查这个人身上。”武长河指着昨晚持枪男子的照片说。
  “是，武局。”众人齐声应道。
  艾晓心里有点不服气，她的直觉一直很准，但命令就是命令，只能执行，李涯和赵向文对任正则的跟踪就此打住。
  散会之后，艾晓安排好工作，然后单独开车去了市图书馆，她要最后接触任正则一次。
  任正则坐在椅子上，午后暖阳阳的阳光让他昏昏欲睡，突然感觉好像有人走到了面前，正好把太阳光给挡住了，于是下一秒，他睁开了眼睛。
  “艾队长，你来看书啊。”看到是艾晓，任正则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出来，我跟你谈谈。”艾晓说。
  “艾队长，我在工作。”任正则一脸为难的说，他真不想跟眼前的男人婆打交道。
  “需要我跟你们领导说一声吗？”艾晓淡淡的盯着任正则说。
  “不用，我配合。”任正则没办法，只好让许静帮忙看一下，然后起身跟着艾晓走出了图书馆。
  本来以为跟上次一样去旁边的茶餐厅谈，可是艾晓突然拉开车门说：“上车！”
  “艾队，这是什么意思？”任正则有点紧张。
  “不用害怕，你不是有律师吗？我不会带你回局里，咱们去江边走走。”艾晓说。
  “江边？咱俩又不是情侣去什么江边，有话就在这里问吧，要不去旁边的茶餐厅也可以。”任正则说。
  “你心虚？”
  “艾队，做为一名人民警察不能信口开河。”任正则瞪着艾晓说道。
  “好，我道歉，今天过来是想跟你开诚布公的谈谈，如果想让我派人一直盯着你的话，可以不上车。”艾晓威胁道。
  任正则眉头微皱，李涯和赵向文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确实非常烦人，也十分的不方便，于是最终屈服了，坐进了艾晓的警车。
  稍倾，警车朝着冷水江边驶去。
  车里的气氛有点压抑，艾晓一句话不说，板着脸，任正则几次张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只好微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
  市图书馆离江边不远，不到一刻钟，警车便停在了沿江路边上，艾晓和任正则下了车。
  秋天的江边风很大，感觉有点冷，任正则缩了一下脖子。
  艾晓仍然不说话，慢步走在前边，任正则没办法，只好跟在后面，这样走了大约三分钟，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艾警官，你把我带到江边到底有什么话要问，还要上班呢。”
  “任正则，我知道何兴业的死肯定跟你有关系。”艾晓终于停住了脚步，转身盯着任正则说道。
  “艾警官，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切都要讲证据，我一个端着铁饭碗的预备党员，有什么理由会去杀人？搞笑。”任正则反驳道。
  “哼！”艾晓冷哼了一声，问：“你和耿月什么关系？”
  “朋友。”任正则说。
  “朋友？我这里可有你们昨晚的开房记录，现在全市酒店和旅馆都跟我们的系统相连，如果你不承认的话，要不要我马上派人去临江大酒店把监控视频调出来？”艾晓说。
  “我们即便真开房了，也不违法吧？这连道德问题都不算，我未娶，她单身，警察管得太宽了吧？”任正则说。
  “你和耿月有那层关系，那么杀何兴业就有了作案动机。”艾晓说。
  任正则双眼微眯了起来，对于眼前的男人婆非常的反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盯着他不放，但从另一方面说，艾晓的调查方向并没有错，因为何兴业就是他杀的，从而说明对方的能力很强。
  “随便你怎么说吧，只要拿出证据，现在就可以把我抓回去。”任正则伸出了双手说。
  艾晓盯着他没有动，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躲闪。
  半分钟之后，任正则收回了目光，说：“如果艾警官不抓我的话，那么恕不奉陪了。”
  “等等！”艾晓说：“我可以不再抓着何兴业的事情不放，但需要你说实话。”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任正则说。
  “何兴业是江城最大的鸡头，十几年的时间，整个江城百分之九十的服务小妹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艾晓说。
  任正则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说：“跟我讲这些干吗？我不感兴趣。”
  “有人想用他的这些服务小妹做另一件更加赚钱的生意，据我所知，何兴业拒绝了，然后便死了。”艾晓说。
  “看来艾警官终于找到了凶手，这么说我的嫌疑解除了，太好了。”任正则装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模样说道。
  “我认为你跟那个弄死何兴业的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昨晚那名持枪男子的目标肯定是你身边的耿月，因为现在那三千多服务小妹都控制在耿月手里。”艾晓冷冷的说道。
  “什么意思？”
  “耿月的行踪你最清楚，所以你有最大的嫌疑。”艾晓说。
  任正则的脸阴沉了下来，盯着艾晓说：“艾警官，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当上的分局刑警队队长，我劝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反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如果有证据的话，你可以随时抓我，我不会离开江城，不过在没有证据之前，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艾晓被任正则质疑专业技术，瞬间想要发火。
  “我怎么了？我跟你八字相克吧？还是上辈子跟你有仇？偏偏盯着我不放，我有什么理由杀人？我工作好，长得帅，为什么要去杀人？有病啊。”任正则大声嚷道。
  说完，转身便走。
  “你给我站住！”艾晓大声嚷道，可惜任正则根本不理睬。
  下一秒，艾晓追了上去，伸手拍在任正则的肩膀上，任正则身体条件反射般的双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扭腰摆胯一记过肩摔。
  呜……
  砰！
  哎呀！
  艾晓被摔的吡牙裂嘴，差一点晕过去，但是却躺在地上大笑了起来：“哈哈……”
  “神经病。”任正则说，继续朝前走去。
  “站住，你刚才已经算袭警了，跟我回去一趟吧。”艾晓从地上站了起来，露出一副胜利的表情。
  任正则愣住了，眉头紧锁，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你这是钓鱼执法。”
  “什么？钓鱼执法我没看见，只看见你袭警了。”艾晓说，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了手铐。
  “艾警官，艾队长，咱们有话好好说。”任正则心里这个怒啊，但又无法狡辩，因为他刚才确实摔了艾晓一跤，于是只好把满肚子的怒气强压下去，露出一个笑脸说道。
  “你想说什么？”艾晓盯着任正则问道。
  任正则眨了一下眼睛，思考了几秒钟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说吧。”艾晓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刚才那一记过肩摔很凶残，现在后背还隐隐作痛。
  “何兴业真不是我杀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任正则说。
  “还是跟我回局里吧。”艾晓再次扬了扬手铐。
  “别别别，艾队长，但我知道确实有人想打何兴业手里三千服务小妹的主意，这人是……”任正则神秘兮兮的说道。
  “是谁？”艾晓紧张的问。
  “一个大毒枭。”任正则小声说道，搞得像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似的。
  “我去！”艾晓心里暗骂一声，有一种想揍人冲动：“你怎么知道是一个大毒枭？”
  “耿月姐姐告诉我的，我们两人不是有那种关系嘛。”任正则信口开河道，但又符合艾晓的调查，所以会给对方造成可信度很高的样子。
  “耿月还说什么？”艾晓问，她半信半疑。
  “还说是因为前段时间江城警方把毒品销售渠道给一窝端了，所以他们老大急着恢复，便想到了鸡头何兴业手里的渠道。”任正则说。
  “知道那个大毒枭是谁吗？”艾晓问。
  任正则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据耿月说，这个人非常神秘，省厅查了好多年都没有结果，更别说江城市局了。”
  艾晓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艾队长，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刚才的事情能不能放过我？”任正则弱弱的说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时候只能示弱，有时候示弱也是一种策略。
  “你知道的这些情况一点用处都没有。”艾晓说，再次晃动一下手铐，因为直觉告诉她，任正则应该还隐瞒着什么。
  “别别别，我再想想，再想想。”任正则装出思考的样子，想着如何通过此事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