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归_97

  沈越拣起盒子,收回胸口,暗暗道:“真好骗。”
  “啊,爷说什么?”寻壑茫然。
  “没什么,来,给爷香一个,赔礼!”说时沈越大剌剌凑过半张脸去,下一刻便感到颊边有温热湿软贴上,沈越回脸,摁着寻壑亲了一会儿,才揉揉他后脑。
  寻壑平复些时,揪揪沈越衣襟,哀求道:“爷,把那个还我,我给你更好的。”
  “不要!”沈越指着身后的一溪浮萍,理直气壮,“你赏荷,我观菊!”
  寻壑:??……
  一番打闹厮磨,寻壑容色绯红自不必说,此际被沈越一激,更是双目涔涔,似有湿意,沈越见好就收,柔声安慰:“好啦,不折腾你拉。你看,这么一闹,刚刚那些难受全都丢没影了,是吧。人生就这么几十年,干嘛非要揪着那点儿不自在找罪受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不是说不安生吗,今儿爷就让你安生一回。”
  寻壑眉头一皱,只道沈越又打什么歪主意了。
  沈越牵拉着将人扶起,拍掉寻壑身上草屑:“别紧张兮兮的,说了不折腾你,就不折腾,我是叫你陪我做饭。”
  寻壑点头,随即又摇头:“可我不懂厨艺,只怕……”
  “说你傻还真傻!方才我说的明明是‘陪我做饭’,哪要你‘帮’了!”说时,沈越已牵着寻壑往大杏树底下的厨房走去,“刚刚我在忙,是忙着做你爱吃的。这回就要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费心费力对你好的,叫你以后还患得患失!”
  第64章照日深红暖见鱼⑤
  携手走过草房子后窗时,头顶鸟声叽啾,寻壑仰首,竟见檐下两处鸟窝,霞光漫天,恰是燕归时节,幼鸟纷纷探头出窝,朝父母索食。
  “刚来时这儿似乎还没鸟窝呀!”寻壑驻足慨叹。
  “对,设了厨房后才有的。”
  “真好,骨肉能够同住一个屋檐下。”
  这话倒叫沈越想起另一事,便道:“对了,下午忘跟你说,殷姑答应搬回来了。”
  寻壑略惊异,随后欣然:“爷和殷姊说开了就好,不然他俩母子孤身在外,终归太多不便。”
  沈越揽过寻壑,和他一同步入小厨房,并道:“是呀,你也总算不用躲躲藏藏去见重阳了。这些年多亏了你,生父不在身边,重阳还能有如此开朗心性。”
  寻壑不习沈越赞誉,悄悄转走话题:“重阳一出生就是个顶漂亮的娃娃。殷姊原自觉身负命案、罪孽深重,本想生子后一死赎罪,可奈何重阳实在可爱,愣是叫殷姊放下求死之念。”
  沈越嗤笑:“哈,什么重阳可爱!依我看,分明是你苦口相劝。”
  瞒不过沈越,寻壑垂眸赧然。此时踏入室内,只见油锅里飘着的几颗焦赤酥球,与盘里粉嫩嫩的色儿对比鲜明,寻壑忙道:“呀!爷走时怎么不把它们捞出来,这都煎坏了。”
  沈越取了筛子捞走那炸坏的什物,解释道:“当时瞧你背影古怪,就没顾得上这么多了。”
  寻壑语塞,只默默立于门口看沈越劳作。沈越本为武将,一双持刀掌剑的手,此刻操作起菜刀竟能驾轻就熟,手腕来回速速,顷刻,丝儿片儿翻飞。菌丝切罢,恰逢锅里水开,砗螯过水洗净,沈越将之倒入沸水,不一会儿壳子纷纷开张。沈越捞出,放置一旁冷却。
  寻壑见台面一小碗盛着月桂,娇花带露,便问:“这花是刚采的?好新鲜!不过摆在这儿作甚?”
  沈越重又烧开半锅水,刀背扫起菌丝入水,并答道:“作甚?给你做一道木樨花雕酿鸭子,哈哈。后山开了大片,好好享用,才算不负芬芳。”
  “啊,山上有?”寻壑凑近碗前嗅嗅,“这花香煞人,但平日却没闻见?”
  “倒不怪你,久入芝兰室而不闻其香。若非我闲时入山,还真错过了漫山花海。”余光察觉寻壑向外张望,沈越又安慰,“今日已晚,改天携你逛逛。”
  “好。”
  盛夏时分,又兼庖厨闷热,沈越脱下外衫,中衣单薄,男人举动间,肌肉线条明灭,精干健美。寻壑只觉得此情此景不尽真实,幽幽发问:“你怎么想到下厨做饭的呢?”
  “哈,你想听?”
  “想。”
  “那先搬张凳子过来。”
  “噢,好。”
  寻壑巴巴地出去,又巴巴地搬回一张靠椅,就要放在沈越身后,却被他呵住,“回门边去,你腿脚不宜久站,自个儿坐好。”待寻壑安坐下了,沈越才复道,“那次在丘府,我烤好一盘红薯放在桌面,就因事出去了,待回来时竟见你吃得正香!我开心得啊,当时就想,若有一手回回让你吃得满足的厨艺就好了。所以啊……呐,就有现在咯。”说时,砗螯颗颗剥好,和鲜菌一道煮了,调料不过是些油盐,鲜味却直窜入鼻,沈越将汤水倾入大碗。
  寻壑疑惑:“贝壳才入水,怎么即刻就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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