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刀割一样的疼

  可是他那淡淡的眼神,却令于洛心倏的下沉——这是陌生的眼神,不同于上一世那厌恶嫌弃鄙视的眼神,更不同于严澜家相遇之前他看她的眼神。之前他纵是有不悦的时候,看她时尽管冷但也不是这样淡漠得像不认识她一样的眼神!
  这淡淡的眼神陌生而有杀气,令她心情沉重到透不过气来。她直觉就想扑过去,跟他认错,跟他解释刚刚这话是她为了怼他奶奶和米丹蕊才口不择言的,求他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她计较……
  只是她脚还没有动,就听到身后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来:“于洛,你早就过来了吗?”
  她转头,看到身着黑色t恤一身休闲装扮的严澜,在李安迪的陪同下缓步走过来,他像是没有看到廖老夫人与米丹蕊等人一样,眼神一直温柔的落在她的脸上。
  于洛要向廖有廷道歉的话,就那样的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在严澜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咽了口唾沫,勉强的露了个笑容:“严主任,您来了?”
  “是严澜!好帅!”
  “真的是他!笑起来迷死人了!”
  “……”
  周围刚刚几个看到廖有廷后被冷得完全说不出话来的年轻女孩,看到笑得如同春日阳光一样的严澜,忍不住低声惊呼起来——
  两个人都令人惊艳,可是廖有廷太冷,冷得让人无法接近,冷得让人不敢直视。但这个严澜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的身份比起廖有廷可能是稍逊一筹,但也仅仅是稍逊廖有廷一筹。除了廖有廷,整个c市,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商界贵公子,全国最年轻的教授传奇才子严澜?
  特别是他看向于洛的眼神,那样的温和柔软,眼睛里的情意就像要溢出来一样,令那些围观群众又羡慕嫉妒又隐隐兴奋——
  这两个人好配啊!男俊女美,简直美得不像话!
  “嗯,来做个ct扫描。”他回答于洛的话,声音柔和悦耳到极致。
  周围又是几声低低的兴奋惊呼。
  他说完伸手去拉于洛的手,笑问:“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于洛想躲开他的手,但是他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紧握着。
  “我……”她想说她并不知道他要来,并不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她是来……是来……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廖有廷的方向,他却已经转身,向着院门口走去,留下一个笔直颀长的背影。
  “廖总!”李尚低呼一声,飞快的追了过去。
  廖老夫人与米丹蕊也反应过来了,“廷儿?!哪去?!”
  “廷哥?奶奶在这里!”
  二人的叫声,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他的背影挺得笔直,脚下步伐很快,三步两步就走到了院门口,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门打开着。他微微弯身,坐了进去。
  随后李尚赶到,坐上前副驾驶,车子快速驶离。
  “廷儿……”廖老夫人急得跺了跺脚,怒声抱怨了几句,转头看向严澜。
  严澜这时也看向了她,收起笑意,客气的叫了一声:“姨奶奶。”
  廖老夫人看看于洛,看看严澜,将眼里的怒意生生的压了下去,叹了一声:“小澜啊,你……你跟她……,唉,你和廷儿,你们呀,挑了这么久,好好把眼睛擦擦呀,分个好歹呀。”
  严澜听了她的话,脸色微微一沉,偏头看了看于洛,见她脸色平静,眼神迟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像并没有听见廖老夫人的话一样。他脸色才稍稍缓了缓,扫了一眼她身边的米丹蕊,点点头:“姨奶奶,我这双眼睛每天要接触很多的学生,眼神自是不错的。倒是您,廖奶奶,您这些年接触的人太少了,应该要多到外面走走才好,不然您分不清谁好谁坏。”
  米丹蕊听了猛的抬眼死死的盯着他。
  他根本不看她,对廖老夫人说了一句:“我约了医生,时间不能耽搁得太久。廖奶奶,我先走了。”转身拉着于洛的手,往里面走了进去。
  “你……臭小子!你是在说我不知道好歹?!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廖老夫人瞪着他的背影,气得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噎得脸色发白,好半天才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
  李尚一上车,就回头看向廖有廷。
  发现他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像纸一样,抿起的薄唇更是没有血色。
  “廖总!”他脸色瞬间吓青了,对开车的鲁力道:“快调头,回医院!”
  鲁力刚将车减下速来,听到后座的廖有廷发话了:“回去!”
  他的声音很冷,但也很轻。明显没有什么气力。
  李尚急得都快哭了:“廖总,您刚刚才止住了血,就从医院出来,要是再次出血怎么办?”
  “送我回办公室,我自有分寸。”他说完不再说话,呼息已带了些喘息。
  你有分寸个屁啊!李尚在心里腹议,嘴上却完全不敢说半个不子,与鲁力对看一眼,没有办法可想,只好继续开车。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紧闭双目,眉间却微微蹙起,隐隐流露出一丝痛苦的老大,心里难受之极。想了想,他小声的开口:“廖总,其实于洛是听您病了,特意来看您来的,如果不是被老夫人与米二小姐拦住的话,她早就上楼去您那里了……”
  他边说边紧盯着廖有廷的脸,果然,听到于洛的名字,他双眼倏的睁开了——原来他的眼睛早就起了一片血丝,整个眼睛一片血红。李尚心里一沉,别人痛苦了都是流泪,他家老大要流的话,竟是血泪啊!!
  廖有廷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李尚,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深吸一口气,又紧紧的合上了眼睛,右手紧紧的按住了心口。
  李尚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于洛最后那句话。
  于洛那一句“我真没觉得他有什么稀罕的”,听在老大心里,只怕他此时的心,如刀割一样的,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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