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他呆了呆,低头看自己手中这一卷完整的,明显被人修复完成的古籍。
按理来说这么久之前的古文物,在接触空气后多半会解体,但不知道为什么,宗祁手上这一摞死海古卷不仅没解体,也不同于wiki上描述的呈碎片状。
有谁,或者是很多人,将这部古籍搜集之后完整拼凑起来了。
——而且是近一百年间,至少,是在死海古卷出土后。
他看着死海古卷书脊上的缠绕相当拙劣的透明胶,呼吸不由得有些粗重。半晌后才将这本古籍塞回到书架,转头开始搜寻其他有用的信息。
一刻钟后,宗祁又举着手电筒,在炼金术工房的柜子下找到了一块巨大的祖母绿石板,还有零乱散落在一旁的手稿。
光这一大块宝石石板都价值连城,更别说宗祁还在石板上看到一些凌乱的字迹,多半又是什么神神叨叨的古董级宝贝。
鉴于这一回没有英文小标签告知宗祁这玩意的真实身份,宗祁只能打开google,在上面按照关键字输入祖母绿石板和炼金术。
万能的google自然不会让人失望。
这块石板名叫翠玉录。
是传说最早传入欧洲的炼金术文献,历史可以追溯到埃及时期,上面包含十三条箴言,解开十三条箴言便能掌握炼金术的终极,后被著名科学家、炼金术师艾萨克·牛顿爵士破译,但翠玉录原件在三世纪末,伴随着亚历山大图书馆的烧毁而失踪。
失踪,失踪个屁啊,恐怕全世界的神秘学家和宗教学士都不会想到,这玩意现在正安放在伦敦肯辛顿区一座庄园的地下!!!
宗祁面无表情的一屁股坐在祖母绿石板上,回头又捡起地上几张散落的手稿研究。
这一回,宗祁终于愣了愣,差点没笑出声。
因为其中有一张手稿是用中文写的。
从手稿上无数相同字迹的晦涩语言就能看出,这间暗室原本居住过一位博学多才,会无数种高难度语言的大佬。他也许试图想用不同的文字将自己的研究成果保留,却不想自己的后代里混进了一个中国人。
宗祁: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暗室里可不是研究手稿的好地方,宗祁小心翼翼的将全暗室里自己唯一能看懂的一张羊皮纸塞到裤子口袋里,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神色晦涩难辨。
拉美尔家族的谜团多的简直超乎了宗祁的想象,但也不能说是全无意义,至少宗祁通过这一屋子的异常和手稿搞清楚了一件事。
他手中的这张黑卡,大概率是一件炼金术制品。
而且还是一件十分完美的,极其成功并且罕见的炼金术制品。
中国人对于欧洲这些宗教炼金术神秘学的想象十分匮乏,了解也不多。
事实上别说是中国人了,在中世纪教皇对炼金术的严厉打击之下,就连许多欧洲人也对炼金术存在一定程度的误解。
有的人觉得,炼金术不过是浅显的想要研究点石成金的秘法;但更多的人依然认为,炼金术的等价交换实际上就是同魔鬼在签订契约,而魔鬼,他们贪婪,欲望毫无止尽,在任何传说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很不巧,常识匮乏的宗祁也是这么觉得的,他一联想到自己有可能在刷卡的时候就同魔鬼做交易,头皮便开始发麻。
但宗祁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可以说是骑虎难下。
外面有不知名的人盯着他,以至于宗祁根本没办法大摇大摆的拿着这张黑卡去寻求外部援助,而宗祁的生性多疑也决定了他不会愿意去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唉。”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重新走到悬挂着赫尔墨斯之杖的墙边。
这里的墙上还留下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正是那柄插入墙内的匕首留下的。
当然,现在那把匕首已经化作宗祁口袋中的黑卡。
宗祁: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后悔自己当初为啥那么手贱,非得过来拔个匕首留恋到此一游。
不过……
盯着墙上那条缝隙,宗祁灵光一闪,他眨了眨灰色的眼睛,掏出那张黑卡,又将它毫不犹豫的插回墙壁之中。
毫无反应。
毫无反应是不是就代表这张卡被插回去后就完事了?以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行行好这位卡大哥别跟着小弟我了,小弟太难了,顶不住啊。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听我的,别跟着我了,我说了算。”
宗祁转了转眼睛,看这卡似乎的确没什么反应,于是甩甩手就打算走。
买东西还能退货呢,这卡就算是个炼金术制品。那也得遵循基本法,没错!
溜了溜了。
“咔哒。”
似乎是黑卡察觉到主君的心情,自尘封的,一处完整的没有任何缝隙的石壁内部忽然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像是启动了什么奇怪的内部装置,所有藏于暗处的齿轮纷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咔哒咔哒的转动起来,在这十几米的地下,宛如最盛大的欢迎仪式。
摆放在暗室每一个角落的三十三根蜡烛全部被点亮,一根接一根,无风自燃,没有温度,像是鬼火。墙上的赫尔墨斯之杖悄然收回到墙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等臂红色十字架,中心的的玫瑰花正在怒放。
右下角,一串刻在墙上的字符摇曳发光,明明灭灭。
其上写着:rosicrucians
蔷薇十字会。
第09章
威斯敏斯特宫内人声鼎沸。
这座被称为议会大厦的哥特复兴式建筑位于威斯敏斯特行政区,是英国议会的所在地,一条条法案便是在这里宣告诞生。大厦上面有五座时钟,最出名的那一座叫做大本钟,也是英国扬名世界的地标性标志之一,旅游必打卡网红之地。
如今正是英国议会的第一会期,从3月末开始,到8月初左右结束。
今日是周末,并不是上下议会例行会议的时间,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正在门口买票进来参观,给这座庄严的宫殿增添了不少人气。
无人知道的是,在这座建筑的地下,有一个远比这建筑更加古老的绝密组织正在进行集会。
此次集会,只有这个组织的三十二级以上的高层才被允许参加。
共济会(freemasonry)。
这是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组织,因为高速信息化时代的发展,也逐渐被全世界普通人所知。
因为它太过神秘,且与会者的身份大多非富即贵,几乎囊括世界上所有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许多阴谋论者也将其和所有历史事件联系起来,并且坚信它暗中操纵的人类的发展。
它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随随便便调出一份传说中共济会成员名单,这些名字足以让整个地球抖三抖。
斯大林、列宁、富兰克林、华盛顿、歌德、孟德斯鸠、伏尔泰、莫扎特、贝多芬、柯南·道尔、爱因斯坦、华盛顿、爱迪生、雨果、爱德华七世、丘吉尔……囊括政界商界艺术界,可谓是一网打尽。
没有人知道这些历史上的伟人是不是共济会成员,但他们几乎都不约而同的留下过共济会内成员独有的手势照片,甚至有些还自己暴露过会员身份。
更多的表现在政治之上——
所有的美国总统几乎都留下了共济会相关的“揣手礼”照片,剩下没有留下照片的两位——林肯和肯尼迪,毫无意外,他们都被暗杀了。而华盛顿更是将共济会的尺规标志,印在他本人的祠堂外。
美国国会议员,几乎全部都是共济会成员,不仅仅是美国,欧洲也遍布他们的势力,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们甚至将自己的标志——上帝之眼,印在了美钞和国徽上,以彰显组织对于地球第一大经济体无与伦比的控制能力,甚至连私有银行美联储,也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当然,共济会的反对者也不计其数。
罗马教廷与共济会简直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在曾经教廷执掌欧洲大权的时候,一度发动“世纪战争”去铲除他们,一直持续到现在的二十一世纪,从未停止。到了现代,共济会逐渐被世人所知后,更多的阴谋论者开始坚信这个组织便是发动两次世界大战的罪魁祸首,如此云云,不计其数。
听起来怪可怕的。
事实上,只有真正的组织高层,才知道共济会背负的是什么。
博爱,慈善,美德。
包容,哲思,生存。
地球上不到百万分之一的人类手握着整个地球的管理权,而共济会几乎能够囊括这百分之一完毕,自然不可能是阴谋论者口中的邪恶组织。
共济会的本意,是聚集金字塔尖的人类,捍卫人类发展,提升个人精神,使社会完善。
——绝非控制人类,操纵世界。
虽然世人对其多有误解,但因为共济会内倡导的缄默法则,他们保持了绝对沉默。
共济会分为三十三等级,三十二级以上的顶级成员还有另外一个更加绝密的身份。
——光照会成员。
光照会比共济会的历史更加悠久,也要更加神秘的多,它诞生于公元前4000年,伽利略和哥白尼也曾是它的成员之一。
共济会和光照会本来是两个组织,但在十八世纪左右,光照会渗透进了那时才刚刚诞生不久的共济会内部,于是顺理成章的控制了共济会内部,为自己披上一层更加神秘的外衣,隐匿在共济会之内。
只有共济会内的精英,三十二级以上的成员,才有资格加入这个最古老的神秘组织。
今天,共济会的高层,光照会的一员,属于这个绝密金字塔内部顶尖的人们一同聚集于威斯敏斯特宫。
他们将威斯敏斯特宫的地下挖空,借用与会成员军情五处和军情六处高层的便利身份将其层层隐匿,无人得知。
1605年,盖伊·福克斯曾经秘密在威斯敏斯特宫下安置了火药,想要一举将上面正在参加会议的国王和议员炸死,可惜最后事情败露被处死,现代还根据他的事迹改编成电影《v字仇杀队》。
而现在,这些穿着古怪的人借用当初盖伊·福克斯的地下室,甚至将它改造的富丽堂皇,从地面到穹顶的罗马柱正好高三十三英尺,穹顶之上正好铭刻着三十三道拉丁文。就像聚集在这里的人,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三个一样。
三十三,一个神秘且充满魔力的数字。数学命理学将其视为最高等级的终极数字,耶稣基督三十三岁被钉在十字架上,《圣经创世纪》里上帝的名字一共被提到三十三次,人的脊椎骨也是三十三块,之上连接着大脑。共济会里依然保留着对于这个数字的狂热崇拜。
聚集在这里的人们身披破旧的白色长袍,胸前是十字交叉的式样,如同一只绞索将脖子缠住,露出脖颈到锁骨下方的苍白皮肤,看上去就像是中世纪的石匠般,具有十足的神秘感。
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也许是抬抬眼皮就能让欧洲抖动的政界大佬,也许是把握着一个国家命脉的银行家族掌权人,甚至是家喻户晓的超级巨星,在世界都享有盛誉的艺术家或各界科学家。
但是只要他们披上这件白袍,所有俗世高贵或贫贱的身份便没有了意义,所有的意义都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共同守护一个秘密的兄弟。
没错,兄弟。
共济会顶尖的光照会内,全部都是维护这个秘密的兄弟,他们宣誓加入这里,共同守护着人类最后的密码。为了这个秘密,这个绝密组织已经等待了许多许多年,久的连他们自己都要忘记。
“你们来了,我的兄弟。”
一直背对着站在阴影处的人终于出声,他的声音低沉,如同琴刷轻轻擦过小提琴弦引发的嗡鸣。
“worshipful master(神圣尊者)。”
其余的三十二位成员纷纷恭敬的倾了倾上半身,以示他们对于这位年轻光照会兼共济会领袖的无上尊重。
当然,谁又能想得到呢,就是面前这位金发蓝眸的年轻公爵,只差一步就成为梵蒂冈的教皇。虽然最后因为不得不继承家里爵位的缘故,退而其次居于荣光名誉枢机主教的位置,但恐怕现在梵蒂冈内的教皇,都没有面前这位来的有话语权。
罗马教廷和共济会针锋相对了那么多年,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兢兢业业培养的这位据说“可以与神沟通,被圣灵选中”的年轻人,居然会是那个古老邪恶组织的领袖。
世人皆以为年轻的威斯敏斯特公爵虽有权力,却无心于此,对他致以最高褒奖时也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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