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关键的记忆

  “请冷静点，”上官凤说道：“我们并没有说高胜远是凶手，我们只是想跟他再好好谈谈，看他能否提供点新的线索。”
  杨思翠稍微冷静了一点，她抹着泪说道：“都二十年了，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们遭到了多少白眼，女儿在学校都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说她是凶手的女儿，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胜远他跪在地上，对着女儿赌咒说自己没有杀人，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于玥安慰道：“杨阿姨，我们知道你们的难处，其实治安局比你们更着急要破这个案子，所以治安局专门为这个案子成立了一个督查组，这次是绝对动真格的了，不破这个案子誓不罢休，但是我们也需要你们的支持，我们需要一些新的线索！请让高胜远和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杨思翠抹着泪说道：“是真的吗？你们为这个案子成立了督查组？正是太好了……不过胜远他真不在家，他手机也没带，出去散心去了……你们问我也一样，因为那晚上胜远真的在家，我和他一直在一起。”
  于玥说道：“杨阿姨，既然这样，你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杨思翠点点头，说道：“可以，当然可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于玥说道：“杨阿姨，你这么激动是没有办法好好回忆的，你先得冷静一下！放松……”
  上官坚诚和上官凤都意识到于玥要用他的专业技术和杨思翠进行深层次的谈话，于是都没有插嘴干扰。
  于玥要对杨思翠做的，在学术上有个专业的名字叫认知谈话，利用的是大脑的一个特性。
  人类的目光有焦点，焦点的中心看得特别清晰，其他眼角余光看到的就会很模糊，人类的五种感官传回大脑的信息在大脑里会被迅速处理一遍，然后送去不同的地方存储起来，大脑会智能判断主人对哪种信息比较感兴趣，然后就保存在永久记忆区，而那些不太重要的信息会被送去短时记忆区，很快就会被遗忘。
  认知谈话就是要让人在一种特殊的状态下，能够回忆起更多的细节来。
  杨思翠终于冷静下来，于玥开始了认知谈话。
  “杨阿姨，你现在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现在是晚上七点，你和你丈夫在做什么？”
  杨思翠就像被催眠了一样喃喃地说道：“胜远在看新闻，我在旁边织毛衣……”
  于玥继续问道：“新闻结束了之后呢？你们有人离开过客厅吗？”
  杨思翠说道：“有……胜远去了趟厕所……接着就回来看连续剧……施公奇案……”
  于玥接着问道：“那个时候高家村是不是已经很安静了？”
  杨思翠说道：“是的，很安静……除了远远地听到有吵架的声音之外，就只剩下偶尔响起的狗叫声了。”
  于玥接着问道：“然后呢？你们一整晚都没出去过吗？”
  杨思翠说道：“是，我们一整晚都没出去过……”
  杨思翠看样子不像在撒谎，上官坚诚和上官凤心中都不禁有些失望。
  于玥继续问道：“这个晚上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杨思翠努力地回忆着，十分平静的她突然浑身一震，然后一脸惊悚地睁开了眼睛。
  于玥问道：“杨阿姨，你想起什么了吗？”
  杨思翠急忙摇头，她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于玥说道：“不，你的表现说明你想起了很重要的事，你不肯说的话我们就只能乱猜了，是不是你老公曾经偷溜出去过？”
  杨思翠连连摇头，她说道：“没有！绝对没有！胜远真的没出去过！”
  于玥说道：“那你就告诉我们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呀，否则你现在的表现简直等于在告诉我们你丈夫就是凶手！”
  杨思翠摇头道：“不，胜远真的没杀人！”
  于玥扭头对上官凤说道：“打电话让调度安排人在附近巡逻，发现高胜远就把他抓回来！他身上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不！”杨思翠痛苦地叫道：“不要这样……”
  上官坚诚喝道：“那就告诉我们，你想起了什么！你再隐瞒就等于告诉我们你丈夫是凶手！”
  杨思翠痛苦地连连摇头，上官凤也唱红脸地加入劝慰，而于玥和上官坚诚就扮白脸威胁要抓高胜远。
  终于，杨思翠痛苦地叫道：“我听到院子里砰地闷响了一声，接着我们的养狗就大叫起来，胜远在门口看了一下，没见到什么，就呵斥着让狗安静下来。”
  于玥追问道：“第二天一早你们发现院子里多了点什么？”
  杨思翠沉默了一下，终于抬头说道：“是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刀。”
  上官坚诚大喜，他追问道：“是什么刀？上面是不是沾着血迹？”
  杨思翠摇摇头，说道：“没有血，刀子上很干净，那是一把很漂亮的弹簧刀……当时我们觉得很奇怪，直到听说左家出了血案，我们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有人显然想栽赃陷害我们，于是我和丈夫商量了一下，把那把刀扔掉了，然后没过多久，警察就找上门来，怀疑是胜远杀的人，他们把我们家翻得底朝天，甚至连厕所都掏空了，可是却没找到刀。”
  上官坚诚问道：“当时你们为什么不说实话？”
  杨思翠又激动起来，说道：“说了你们会信吗？胜远跟衡高洁的事当年就传得尽人皆知，虽然他们都结婚了，可是左文山一直耿耿于怀，在村里胜远见了她都不敢打招呼，在这种情况下，倘若我们说刀子是别人栽赃的，会有人信吗？”
  于玥说道：“杨阿姨，你还记得当时听到刀子被抛进来是什么时候吗？”
  杨思翠想了想，说道：“记不太清楚了，大概应该是在八点半到九点之间吧。”
  这个时间相当接近法医推断的受害者遇难的时间。
  于玥接着问道：“杨阿姨，你把刀子扔什么地方了？现在还能找回来吗？”
  杨思翠摇头道：“我扔在一个垃圾桶里，是找不回来了，但是我认得那是谁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