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1节 命数
藤天航沉默了半分钟，回答道：“如果史钥那么不识抬举的话，就一并杀了吧。”他有些惋惜的说道：“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报仇。”
藤天航果然足够心狠手辣，哪怕是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令自己倾心的女人，藤天航依然如此果决。
对应心狠手辣的是心慈手软，对应果断的是犹豫不决。
所以和藤天航相对应的那个人，恰好是我。可是，好像只有藤天航这种人才能成大事。而我，就像《倚天屠龙记》里的张无忌，总是下不了狠心，成不了大气候。
我们的剧本，真的会这样下去吗？
......
这五天的时间，让我觉得十分的难熬。因为每天都在进行着漫长的等待，除了等待，我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第三天的时候，我接到了我爸在国内打来的电话，他已经平安的回到了大陆。在台市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但是他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看来，藤天航让我爸去台市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将他支开而已。
可是事实的情况就是如此，饿狗的人，除非有上头的调令。否则想离开华夏，难于登天。哪怕他现在就人在饿狗，却也只能望而兴叹，无能为力，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一个人来完成。
“儿子，难为你了，咱们两家持续了几十年的仇恨，竟然需要你这个小辈的来画上句号。”我爸在电话那头，声音苍老的说道。只是几日没见，我却觉得我爸说话的声音好像又老了几岁，不禁有几丝心疼。
我跟我爸说道：“爸，你想多了。前三十年父敬子，后三十年子敬父。”
我爸还开玩笑的说道：“可是你今年不才还不到二十四？”
“是啊，前三十年，后三十年，一共六十年，这是一半一半的关系。我估计你也没几年了，所以我不是抓紧时间孝敬你吗？”
“我操你大爷！”
“你是我爷爷的长子，我没大爷。”
我爸气的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气死老子了！等你回来的！我非抽你一顿不可。说起来，长这么大，我还没打过你呢！”
“你也没疼过我啊？这两件事就相抵了。”我无意间一句话，还是伤了我爸的心。
他愧疚的说道：“儿子，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当年没照顾好你妈，现在又要你在外面和别人拼命。”
“咱爷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从我知道你的难处以后，连我都不再怪你，你又何必责怪自己？爸，我现在想知道，我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刚才把天收的事情说给了我爸，也包括这件事带来的余震，就是我惹怒了竹中武一事。
也不知道我爸是不是安慰我，他说道：“如果换做是我，我恐怕也忍不住出手。这件事情没有对与错，只有该不该。因为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都是不同的，出于你的角度，那种情况，就应该出手制止。如果因为这件事，给自己带来了无穷的后患，那也是没办法。这是你的命，是你自己命里带的。”
我爸的话并不是安慰我，只是跟我客观的陈述了一下。但是听完之后，我却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嗯，这是我的命。但是我的剧本，我自己来写。”
我爸又问了我一个现实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打算怎么对付藤天航呢？”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杀了他，他害死了许戈，他爸害死了我妈，灵音的爸妈，还派人害了水月熙妈妈的全家。就算是死，他都没法偿还他欠下的债。”
听了我说的，我爸却沉默了下来。
我听见，电话那头，他似乎是点燃了一根烟。他已经答应莫轩戒烟了，但是现在还是忍不住捡了起来。看来，他是想到什么让他头疼的事情了。
良久，他终于说道：“藤天航，不是那么好杀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身边有很多高手在保护。可是我们这边高手同样不少，尤其在天收已经遭受重创的情况下，咱们这边获胜的希望也就更大一点。除非，天收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生龙活虎的在后天出现在现场。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像你老人家说的了，这就是我的命。哪怕是死了，这也是我的命数。”
“看的还挺开的，但是我想说的，跟你说的是两码事。我想说的是，藤天航现在的身份已经变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被我和你江叔逼的不敢露头的那个藤天航了，他是饿狗的最高领导。就算你真的成功的杀了他，回来以后，怎么跟上头解释？”我爸的话，给我敲响了警钟。
被复仇蒙蔽了双眼的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我愣了一会儿，说道：“老头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提醒我？”
“我早就想提醒你了，只不过当时你气势正旺，我不能说出来，让这件事一直困扰你。否则会束缚你的手脚。但是现在必须得告诉你了，如果你真的选择现在杀了藤天航，你可以将这件事推给山河组，但是山河组帮你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这个黑锅，他们是绝对不会背的。所以，到时候，你可就剩下两条路了。”
“一条是回去认罪，一条是带着全家亡命天涯。”我接着说道。
要说全家，我全家人数是真不少。不过，二十多年前，我爷爷能做到的事情，我如今同样能做到。虽然这样做有点自私，可是如果真的没有其它的办法的话，我也只能如此了。离开这片生活的习惯了的热土，我其实也是舍不得的。
“对。但是...我还想到了一种办法，可以由忠秀来完成。”
我一听我爸这个口气，我就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该不会是，由忠秀来杀藤天航，让他给我当替罪羊吧？”
“唉...”我爸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我知道忠秀一定会愿意这么做。但是，不见得你会同意他这么做。”其实我爸也不好受，他是一个仁义重情的人，只是当他的儿子受到威胁的时候，他就没办法考虑那么多了。
“我当然不会同意，忠秀帮咱们家到现在，还在帮我拼命，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已经害死自己一个兄弟了，我不能再害死第二个。无非就是领着她们离开华夏，为什么一定要死人呢？爸，如果我还有命回到华夏，我会选择离开华夏。你不要再劝我了。等我稳定下来以后，就接你和轩姨也去。”
“嗯，该走什么路，你自己选择吧。”说完之后，我跟我爸就挂了电话。
两家的仇恨，真的到了要彻底解决的时刻了。我跟藤天航，至少会有一个人死在日本。
一定。
而我，是否有命，带着她们浪迹天涯呢？我不想那样的画面之出现在我的憧憬当中，我要活着回去，一定要活着回去。
一定。
......
两天后一早，众人聚在了酒店的大堂。这回，所有人的展示出来的气质，感觉都不一样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将是决战的时刻。
昨天晚上的劝阻无效，史钥还是穿着一身保守的运动装，头发也扎了起来。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我本以为可能会陪我上战场的会是楚灵音。没想到，如今却换成了史钥。
我和藤天航面对面的站着，藤天航突然露出了一丝阴柔的笑容说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