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单身汉_4

  “看完了。”艾冬冬说。
  “那么快?你他妈看懂了么?”
  “看懂了。”
  “过来,蹲着。”
  艾冬冬看了猴子一眼,见猴子凶神恶煞地看着他,心想猴子这是要给他下马威呢,他不能不听。于是他就走了过去,靠着墙根蹲了下来。
  妈的不至于这么禽兽,连他这么恶心的样子都能下得去口吧??
  “把你头发撩起来。”
  艾冬冬说:“我脸上很难看,怕吓着各位大哥。”
  “你他妈哪那么多废话,让你撩你就撩!”
  艾冬冬就把头发撩起来,冲着猴子笑了一下。
  “我操!”猴子身体一震,立马骂了出来:“怎么长这样?!”
  人群中就有人偷偷笑了出来,猴子往后看了一眼,立马就没声音了。艾冬冬放下头发,说:“对不起,吓着您没?”
  “去去去去,墙角跟我蹲着,头朝下。”
  艾冬冬不知道头朝下要怎么蹲,猴子冲着旁边一个年轻的光头说:“凯子,过来给这小子示范示范。”
  那个叫凯子的光头立马从床上跳下来,给艾冬冬做了一个示范,头朝下贴着脚,脚又抵墙角,竖直对折。
  艾冬冬看的瞪大了眼:……我擦!
  妈的,这姿势他看着就觉得痛苦,可是艾冬冬也没敢反抗,老老实实照着凯子的样子靠在了墙角上,不一会儿他的腿就有点麻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头刚抬起来,就被猴子给按下去了:“看你年纪小,你就这么着蹲仨小时,凯子他们当初可这么蹲了一天的。”
  艾冬冬也没吱声,只在心里头把猴子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猴子噙着烟站了起来,说:“凯子,你帮我盯着他,不准他偷懒。”
  凯子就在旁边坐了下来,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他。艾冬冬刚有点松懈他就伸手提了上去:“别偷懒。”
  艾冬冬的大腿开始发抖了,因为血液倒流的关系,整张脸都是热的,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他就故意带了哭腔,说:“我撑不住了,大哥你饶了我吧。”
  他就听见大伙儿都笑了出来,有人替他说话:“猴哥,我看算了,他才多大。”
  “这烟可不是白抽的……“猴子吸着烟说:“仨小时就仨小时,别跟我讨价还价,不然的话让你蹲一天。”
  结果仨小时下来,艾冬冬都瘫了。凯子倒还算人道,推给他一份饭菜:“这是你的晚饭,我给你带回来的,凉了,你凑合着吃。”
  可是艾冬冬哪有胃口,倒在床上不愿动弹。不过这点皮肉之苦他还捱得住,相比爆菊花这么悲惨的事,他这算是很幸运的了,这么一想,他就有些释然了,眼看着大伙都要睡了,他就爬起来吃了点冷饭剩菜,凯子告诉他明天凌晨五点就要起来跑早操。
  结果刚吃了两口就有人有意见了:“妈的都睡觉了你吧嗒吧嗒吃个屁!”
  吓得艾冬冬立马端着盘子跑到水龙头那儿去了,以最快的速度把盘子刷了。刚才吼他的那人还在抱怨:“哪来的丑八怪,看着就吃不下饭……”
  艾冬冬砸吧了一下嘴,故意撩起头发冲着那人笑了一把,恶心的那人“咦”一声裹着被子转过头去了。
  “睡吧睡吧,都睡觉,谁不睡老子收拾谁!”
  猴子烦躁地蒙上被子,枕着胳膊看了艾冬冬一眼:“现在又有劲头了?”
  艾冬冬把盘子往旁边的水台上一放,猴子就拍了拍自己的床沿:“过来。”
  艾冬冬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发现大家已经各睡各的,仿佛故意不看着他们,心里头就有点犯怯了,这猴子,不会要他“侍寝”吧?
  猴子有点不耐烦了,声音也拔高了:“过来呀。”
  艾冬冬咽了口唾沫,小碎步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冲着猴子就叫了声“大哥”。
  猴子乐了,从床上坐起来,伸开腿说:“给我捶捶腿,老子腿酸。”
  艾冬冬吁了一口气,湿手往衣服上抹了一把,立即捋起袖子给猴子捶腿。猴子枕着胳膊躺了下来,打量着他问:“我听说你是得罪了赵领导才进来的?”
  艾冬冬点点头,说:“我有眼不识泰山。”
  “多大了?”
  “十……十三。”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年龄说小点,激发激发牢里这群男劳力的同情心,祖国的花朵可不能轻易摧残,何况他这还是花骨朵呢,总不会运气背到碰见一个恋童癖吧?
  猴子果然叹了一声,说:“你家里人呢?”
  “我家里人不管我的死活。”艾冬冬说;“要不也不会进来。”
  猴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一摆手说:“行了,你也睡去吧,明天早点起,去领上头发你的东西。”
  艾冬冬非常知趣地说:“我再给您捏十分钟。”
  猴子就乐了,扭头对旁边的一个男人说:“呦嗬,这小子不错。”
  巴结完了猴哥,艾冬冬才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他爬上床,把被单被子整理了一下,就悄悄地躺了下来。牢房里已经安静下来了,他是六号区里最后睡下的一个。先前蹲着的那三小时让他的两条腿痛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拉伤了肌腱。他想,也不知道赵得意会把他关多长时间,要是一直不放他出去,那可就完蛋了。
  夜深人静了,牢房里的鼾声此起彼伏,艾冬冬静静地躺在床铺上,怎么都睡不着。他忽然听到一阵一阵缥缈的歌声,放的似乎是杨钰莹的歌,这可是老歌了,杨钰莹隐退已经两三年了,会听这歌的人,年纪应该不小了,起码有二三十岁。他就蹑手蹑脚地坐了起来,朝外头看了一眼。
  牢房里黑洞洞的,只有外头的走廊里有黄色的灯光,水泥地上有一片水痕,泛着斑驳的光彩。他从床铺上下来,走到铁门旁边,抓着铁栅往外头看,循着声音望过去,似乎是从他来的时候,朝他扔烟头的那个男人那里传过来的。
  “你干嘛呢?”
  黑暗中有人压着嗓子问了一句,艾冬冬扭过头,看见最靠边睡着的凯子从床铺上坐了起来,探着身体问:“还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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